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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所能给你的,是什么都给不了

2015/07/07

  1915年,孙中山与宋庆龄在日本相爱。

  那时的孙中山已经在家乡和卢氏成亲,孙中山又反对纳妾,于是在万般不得已之下,去征求卢夫人意见,问询她是否同意离婚,并说明了离婚的理由。

  在那个一纸定姻缘,一言定半生的年代里,裹着小脚的卢夫人,在回信中只写下一个“可”字。她同意离婚。

  不追究不问询,不埋怨也不抱恨。

  朋友问她“为什么这么轻轻松松就同意了,你可知离婚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?”

  她对友人说:“我常识唔够,更唔识英文,我又缠脚,行动也不便,我怎可以帮到先生呢?”



  小舅死在06年的秋天。北方的秋天,瑟瑟而萧冷。

  他在世时,就与小舅妈不和,常常争吵不休,整天锅碗瓢盆轮番摔。小舅来城里做工,小舅妈一路尾随其后,来了接着吵。男人的包容与女人的柔情早被他们磨灭得销声匿迹。

  我曾小心翼翼问过我妈,“为什么他们在一起那么难,却从不分开。”

  我妈说,“结发夫妻。”

  自他过世后,小舅妈便独自带着一儿一女讨生活。艰辛也不语。

  我和妈妈几次去看望她,妈妈都在旁侧劝她,不妨再找一个男人聊以度过往后的日子。毕竟往后还很是漫长。

  小舅妈总是笑笑,敷衍着“再说吧。”

  有次我拿着小舅妈的手机玩贪吃蛇,不小心按到了短信里的已发信息,里面只躺着一个收信人,是小舅的名字,最近的一次信息是:又梦见你了,我还在梦里骂了你。我真该死。

  我惊慌失措地退出来,又调到贪吃蛇的游戏界面。

  “姐啊,我永远忘不了他的样子。”小舅妈坐在沙发的一端对妈妈讲。阳光洒在她身上,却一点也不显得温暖。

  自此,我妈再不提让小舅妈再觅一夫的事情,再提也是枉然。

  只当是生死作相思。


我所能给你的,是什么都给不了


  在贵州高芒支教的时候,热了,我们就借着从水龙头里流出的山泉水洗把脸。这个水龙头常年不关,山泉水也是源源不断。洗过脸趁着风晾干便是。

  天很近风景很清新,日子并不显得粗糙。

  八岁的妹昂趁着我洗脸时,一直悄悄站在我身后,她靠在墙角上,穿着红色的小拖鞋一直在地上剐蹭。

 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。问她,“妹昂,怎么不去玩呀?”

  她忽然开口:“你们还有几天要走?”

  “还有好久呢。”最怕这个问题,我随便想打个马虎糊弄过去。

  她还不放过我,“那是不是我就在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
  “你要好好学习呀,等你考上大学了就可以来南京找我了呢。”她抿着嘴不说一句话,朝我努力笑了笑,很单纯很善良。眉眼里却有着相信的勉强。

  我弯下腰,蹲在她身边,直视着她的眼睛拉着她的手说,“等你来找我时,我一定去接你。”

  她终于笑了笑,“老师,你走的时候我好想给你送一幅画。”

  “好呀好呀。”我接过话茬,只要不提离别之事,随意提什么都让我放松下来。

  快到离别时,小孩子们都会送给我们这样相识20天的老师们一幅幅亲自画的画。或者画在练习本上,或者画在卫生纸上。简单的线条和简单的话都画在简单的画上。

  “可是我画的不好。”妹昂又沉闷了起来。

  “没关系,只要是你送给我的,我都会好好保存着。”我心里揣着十二万分的真诚告诉她。

  离开的那天,她让我抱抱她,我把她抱起来,她贴在我耳边说,“老师,我还是没有画,我画的不好。”

  多遗憾,没有一件物品记得你。又多幸运,这幅画一直刻进了你的骨子里。



  我所能给你的,是什么都给不了。

  有时真觉得,或许无用和无能才算是最大的力量。是倾其所有的力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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